《你作业写完了吗》08
*校园/误会/笨蛋爱情/He
*富少爷×穷学生
*直球专一马少×善良呆萌小林
“你可别走，等着我。”
下午没有课，林祎凯在宿舍躺了一会儿，却睡不着了，他手里握着手机，屏幕上映出他枕在枕头上心事重重的侧脸。
晚上要去马群耀家学专业课，意味着他又要转好几趟车，然后步行两公里才能到达那个遥远的别墅区去。
林祎凯要长途跋涉去马群耀家的这件事比下午要打两份工还要让他发怵。他心里沉甸甸的，想着那些卡券，那些地铁和公交车程，那片像湿地公园一样没有什么人气的冷清的巨大的别墅园区，林祎凯觉得身上无力得很。
他缓慢按亮手机。
四点整要去阿莱广场的咖啡店兼职的闹钟还有十分钟响，他起身叹了口气，弯腰把鞋子穿好。他的帆布鞋经过上次的大雨好像真的再也洗不干净了，不仅是鞋带孔附近和鞋帮，连鞋面上也有了要泛黄的迹象。
可是林祎凯还是坚定的把脚伸进这双洗得褪色的帆布鞋里去，他兼职挣来的钱里，是没有一分一毫可以留给这双发旧的鞋子的。
林祎凯背上他的书包，里面装了水杯、稿纸、放着卡券的小零钱包、一个新的笔记本、一支黑笔和一支红笔，然后轻声走出宿舍，关好宿舍的门。
他背上书包走在走廊里，不如正午强烈的阳光正有了下降的趋势。向下落的光线从走廊尽头的窗户撒进来照在走廊里，把林祎凯的后脑勺映成一小片发光的浅棕色，他的背影在浮动的光点里变得模糊，跟要消融在火焰里的铁一样，坚硬也柔软。
但不管是怎么样的铁，在融化的时候都不可以触摸。
但不管是怎么样的林祎凯，也都没办法被触碰。
林祎凯隐在高温的熔岩下面，也隐在二十岁的角落里。
除了汗水去擦拭他的稚嫩，除了无言去回应他的心声，除了时间去打磨他的年少，没有人会在意，在临近下午四点的宿舍楼道里，在一片边缘柔和的明亮光线里，有一个少年背着书包，又一次走在他的路上，走着他的路。
换好员工服，把手机放进口袋，林祎凯走进操作间，在收银台前站定，这一站就是三个小时。他的腿站得发麻，两只脚在柜台下轮番小步踏着，抬起来的脚底酸疼，再放下去的时候像是踩在石子上。
天色终于暗下来，炙热的白昼不舍的在晚上七点半离开了城市，拖着一条橙黄的尾巴跟月亮交了班，同落日携手走远。
林祎凯也终于从柜台里出来，在员工休息室里坐着歇了两分钟。
腰和腿都很疼，一时间不知道是哪里更累，但林祎凯没有多停，又站起来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直接挂断电话，拿起托盘去外面收拾桌面上的垃圾。
震动再一次从口袋传来，嗡鸣的频率跟夏天的蝉声一样固执。
“林祎凯。接电话。”
等到不再响了，马群耀发来的信息就出现在屏幕上，好像换一种方式，林祎凯就会看见一样。
七点四十分，林祎凯的兼职结束，他背着书包走出咖啡店，站在台阶下面回消息。
刚打出马群耀的名字，马群耀的电话又来了。
只是这次，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了。
“你在干嘛啊！为什么不接电话？”
马群耀连“喂”都没有说。
“我，刚才有事。”
林祎凯便也没有机会叫马群耀的名字了。
在马群耀的世界里，不接电话是一件天大的事。没有人会不接他的电话，没有人可以这样做。
可是马群耀当时还不懂，不接电话也许就是因为对方接不了，而不是不想接。
“又是这样，又有事，每次我问你，你就这样说！你一天到晚哪里来的这么多事情？”
林祎凯莫名被冲了一通，但他没生气，只是觉感觉很累，想赶快结束通话，他不想在饿着肚子的情况下站在大街上跟一位衣食无忧的少爷说废话。
“没有事的话，我先挂了。”
“唉唉等等！你...你在学校呢？还是，在哪儿？”
“不在学校。”
电话里静静的，没有人再开口。不知道是不是马群耀在等着林祎凯继续说，而林祎凯，已经回答完了。
“那我挂了。”
林祎凯真的把电话挂了。
他要赶着去便利店再打一小时工，从咖啡店到便利店不是很远，为了省下车费，他从来都是步行去的，穿过两条街，走过四个路口，花上二十分钟，在八点之前到。
这一系列的动作都需要时间，而今天已经晚了几分钟，他要走快一点，因为马群耀的电话还占据了一小部分他在路上边走边吃掉一个面包的时间。
这二十分钟里，他发疼的脚底会因为运动而变得不再麻木，看吧，不是只有休息才可以得到缓解，就像林祎凯的生活一样，他用每一份紧密衔接的工作去填充时间，结束也是开始，疲倦也是放松。
一直以来，林祎凯都不认为这是什么不好的事情，他觉得很正常，毕竟今晚，他就可以在拿到打工费后再一次攒够三千块钱，然后再一次给他的小木哥打进卡里去。
小木哥是他天边的月亮。
也许并不是因为亮，而是因为远。
可是月亮对于林祎凯来说，是生命里的必备品还是黑夜里仰头的奢望，林祎凯从来没看清过月亮的样子，因为太远了，所以林祎凯自己一直以为是后者的。直到他遇见马群耀，他才知道，哦，原来，月亮是长这个样子的。而这，也都是后话了。
林祎凯并没有因为马群耀不好的语气受到影响，他把左边肩膀上书包的带子往上提了提，沿着人行道超路口走去，刚要迈开腿，手里的电话又响了，还是马群耀。
林祎凯皱了皱眉，不理这个乱响的长方形，直到他走出去十米远，怕马群耀把他的电话打没电了，才决定再接一次。
“林祎凯！”
马群耀很生气，林祎凯不说话，他嘴角向下撇着，开始觉得有一点不高兴了。
一直以来，他都没有对谁不高兴过。
不高兴没有用处，所以林祎凯从来没有时间去对别人生气。可是现在，林祎凯竟然在做这种没有用的事情，对马群耀做。
“你不接电话的毛病要改改了！我要找你都找不到！”
电话里马群耀突然不说了，林祎凯脚下又走了五米，只是没有刚才快，他刚才甚至接着电话多等了一个红灯。
“那个...我的意思是，我找不到你，我的，我的作业，谁来写啊。”
林祎凯旁边经过一辆出租车，以为他要打车，司机对他轻轻按了一下喇叭。
“你在街上？”
马群耀渐渐换了语气，大概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像在说单口相声，抱怨完之后就进入了下一个话题，好像刚刚冲别人吼的人不是他。
“嗯。”
“你在......”
“马群耀，今天有作业吗？我现在有急事，如果有的话，能不能等我一个小时...不不，等一会儿我？我得晚一点。”
其实等一个小时足够了，只是马群耀家太远了，他就算赶上晚上九点的公交车再走过去也需要很久。
“你要去哪儿？”
马群耀问得不容置疑，像个家长。
“林祎凯，你不会又要去酒吧吧。你一个大学生怎么总往那种地方跑呢？大学生就要多泡图书馆搞学业！你这样可不行啊......”
马群耀没完没了，纵使林祎凯的耐心多，可他的时间不多了，他当做晚餐的面包已经是吃不了了的，恐怕再说下去，今天就要打工迟到了。
“我没去，也不去。”
林祎凯睁着大眼，睫毛忽闪着。
“我现在要去便利店做兼职，要迟到了，不能跟你说了，九点我再打给你行不行？”
“去哪里的便利店？”
“阿莱广场附近的。”
“你现在在哪，林祎凯，你到阿莱广场的咖啡店去，我过去找你送你去，不会让你迟到，我就在阿莱。你可别走，等着我。”
马群耀一口气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晚上七点四十五分的街头人流涌动，林祎凯站在路灯下不知道该继续走还是回去等马群耀。
犹豫了一小会儿他还是转身沿着刚才来的路往咖啡店回去了。
马群耀电话里没有用林祎凯的工资威胁林祎凯，林祎凯站在咖啡店门口的时候也还是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林祎凯掏出他的面包站在刚刚到台阶上啃着等马群耀，只是因为马群耀说了，等着他。
手里的面包还没啃完，马群耀的车就到了，林祎凯把面包赛会包装袋，站在车侧边不知道该往哪里坐。
副驾的门被马群耀打开了，“离八点还有六分钟，你不上来？”
车门隔绝了街上的喧嚣，林祎凯抱着书包和他的半个面包，小声朝马群耀说了句“谢谢”。马群耀扭头看了他一眼，漫长的一眼，久到林祎凯把手里的包装袋都捏响了。
一晚上马群耀找不到林祎凯，可是林祎凯明明就跟他在同一座城。
这样不够，马群耀决定，要让林祎凯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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