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里树丫

去爱吧,什么都可以,谁都可以

《如何》20

*校园/ 破镜重圆/ 追妻

*跨度十年/ 伪先婚后爱/ ooc/ He

*私设同性婚姻合法


“因为,我想你。”







    


    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永不变幻,除了时间,而时间是否会永恒忠诚,不欺万物。


    以前,大抵会的。可现在,时间也像是长了嘴会说情话的骗子,它停在公园安静的空气里,顺着有着冬天味道的寒风扫过鼻尖,汇入进身体里去。


    时间也会停的,在心脏跳动的时刻。


    林祎凯听见马群耀的声音,他像是一条干涸的小溪被水流慢慢重新润养起来,他伸出手,把手放进马群耀的手心里,然后感受到对方的热度传到自己的手心,好像他正被马群耀抱住一样。


    马群耀握住林祎凯白而凉的手,轻轻把人拉起来,他的眼睛没有离开林祎凯的脸,他看着林祎凯不太自然的表情和仓促的回神,确认刚刚的话林祎凯是听到了的。


    两人站在草丛边上,像立在寒冷里的两尊石像。


    林祎凯率先撤回视线,他随便扫过地上的枯枝,又看向被握着的手,他尝试往回抽出来,没怎么用力又被握住。


    马群耀拉着他没有放开。


    他忍不住抬眼看过去,马群耀没什么表情,只是一双眼眸里浸着很多情绪,一波又一波互相掩盖着拥挤着。


    相见,误会,拉扯,不语,煎熬,想念,挣扎。


    相加的和。


    是,想你。好想你。


    林祎凯手没有再动,他默默消化着这些情绪也用另一只手的手指悄悄描摹着马群耀的眉眼。


    马群耀嘴唇动了动可终还是没说什么,他只是又重新调整了握着林祎凯的手,牵着他朝公园出口走去。





    冬天白天变得短,时间却不变,于是天幕总早早被拉上,不知道是为了日光还是严寒谢幕。


    马群耀在客厅的地毯上坐着堆乐高,他的睡衣是蓝灰格子的,跟给林祎凯买的那套一点也不像。从吃完晚饭到现在,已经快三个小时了,他只起身去喝了一杯水就再也没离开过沙发前的那片区域。林祎凯在卧室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磨蹭了半天才出来站在走廊上犹犹豫豫冲他轻轻喊过去:


    “马群耀,我先去睡了...你,你也早点休息吧。”


    这是林祎凯在新房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入住,除去他发烧那天晚上,他还不知道要分配房间,他要去住客房还是让马群耀去住客房。如果不是眼皮打架,怕自己万一以什么奇怪的姿势倒头就睡过去,他才不会出来向马群耀宣布这件事。


    “嗯,晚安。”马群耀抬了一下头。


    林祎凯怀疑楼下的人根本就没看到他只是顺口把他应付掉了,他刚刚还很紧张的心此刻也泄了气,本就不需要紧张,本就不应该期待,他撇撇嘴在心里数落了自己一番转身回了卧室。


    等卧室门关上的时候,马群耀才长出了一口气。他眼前的模型经过几个小时的塑造依然是一堆凹凸不平的塑料,他想要专心去拼来的,可他哪里集中得了精力,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二楼的卧室里了。


    白天的时候他拉着林祎凯走了一路,林祎凯没甩开他的手,他不知道那是不是代表他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再让林祎凯喜欢上他,不管如何都起码是一个不错的开端。可是眼下,怎么睡觉是个问题。


    他嘴里“嘶”着站起来,腿无疑是麻木的,这让他有了更多没用的时间去思考没有结果的问题,他思来想去还是忍不住想去看看林祎凯,就算睡客房也好,睡在哪里都好。


    林祎凯侧身躺着,他的脑袋在枕头里很深很深的陷下去,脸上的疲惫也只留在被子外面一半。紧闭的眼又张开,乌黑的眼珠在半掩的睫毛下莹莹星星闪着光,林祎凯觉得头有些昏沉,不知道是因为现实的不真实感还是白天马群耀牵他手的缘故,他回家后又像是要发烧的样子。


    还不如又病回去了好,林祎凯这样想着,心里有一座火山,那座山沉寂了很久,久得连山自己都忘了它还会喷火,而现在覆盖满满尘灰的山体上落下了星星点点的飞舞的火花,小小的细碎的挠着痒痒,那座山很难受,它已经沉睡了那么多年,再这样下去,它要醒过来的,再这样下去,它会喷发的。


    再这样下去,林祎凯真的会生病的。


    马群耀不像以前会总关注他的情绪,总挡在他前面让弯腰等他说话,总揉他的头发叫他笑一笑。


    都过去了,真的过去了吗。


    林祎凯在眼里慢慢聚起一层雾,比窗帘外清冷的月光还要薄,这层雾还没来得及散开,他听见马群耀开门进来的声音。


    半晌没有动静,林祎凯以为马群耀又走了,或是根本就没有进来,他轻轻转头看向卧室的门。


    马群耀还站在门边,他一只手扶着把手,随时要退出去的样子。


    “你去哪儿?”


    林祎凯抬起头忍不住打破这种奇异的安静,但实际上他的声音轻得像棉花落地。


    马群耀明白自己的犹豫都被林祎凯看得清楚,他抿抿嘴,终于完全把脚迈进来后关上门。


    “还是,我去客房?”


    马群耀慢慢走近了几步,林祎凯把头又枕下去,背对他睁着眼听。


    “你随便吧。”


    像是闹别扭的小孩儿一样,林祎凯说这话的时候不比马群耀自然多少,他的声音隔着被子传出来,无端又软了几分。


    马群耀下意识伸手去摸了摸耳朵,耳垂更红了,见林祎凯不抗拒他便轻手轻脚掀开被子躺了上去。


    两人各自躺在床的一边,中间宽得还能再躺下两个人。


    林祎凯忽然觉得鼻子很酸,莫名的眼里的雾气就浓了,视线一瞬间模糊,身体里的那座火山也跟着颤抖起来。


    他努力压着嗓子里的抽泣,可是还是被马群耀听到了,他背对着马群耀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他能听得出马群耀的慌乱和不安。


    “怎么了?”


    林祎凯只是摇摇头,他不能开口,他说不出话来。


   “你别哭啊林祎凯,我,我现在就去客房。”


    马群耀坐在床上俯视林祎凯一直来回摇的后脑勺,他忽然把脸转正沉默了几秒。


    房间里很暗,只有一盏夜灯亮着微光,马群耀沉默的几秒里他的喉结上下滚动过,眼里的痛苦也跟着眼皮闭合来去了几个轮回,他变得跟林祎凯一样开不了口,不过他决定把心里被扔下,被丢掉,被遗忘,被各种粉碎的那个自己放下去,现在他的手只够抱一个人。


    马群耀最后深吸一口气又呼出,带着近乎抽噎的颤抖,他重新躺下去,这次他靠林祎凯很近,他把右手放在林祎凯的头发上轻轻揉。


    “林祎凯,你别哭,我不知道怎么哄你。”


    我不知道你还是不是爱我,所以我便不知道我怎么能让你欢喜。


    可是林祎凯不懂,马群耀怎么变成这样,连叫人流泪都需要你提前做好准备么。


    半边的枕头被泪打湿了,贴在脸上,好凉。祎凯把眼角新溢出的泪擦掉,他眼里的雾快要散了,在重新看清散着寒光的月色时,在又见到马群耀后出现的为数不多的勇气里,林祎凯重新开口:


    “马群耀,为什么跟我结婚。”


    他说得斩钉截铁,他问得温柔如水。


    这次马群耀没有犹豫,也没有挣扎,他甚至都没有想就径直脱口而出,他无法再承受虚伪带给他的无尽的虚无。


    “因为我想你,我好想你,林祎凯。”


    马群耀说。


    就好像是林祎凯把病染给了他,他应是病得更厉害些,那些话好重,重得说出口人就气若游丝。林祎凯听着那些字一个一个像火星一样燃在自己的火山顶上,他忽而开始庆幸,庆幸他的火山那么幸运还可以再重新变得有温度。


    林祎凯咬着嘴唇,他眼前雾蒙蒙又看不到月亮了,可他不在乎了。身后,马群耀的胳膊环过来扣在他的腰上,马群耀把他抱在怀里,他感受到马群耀胸膛里跳动的心脏,跟他身体里会跳动的火山一样,有着相同的频率。


    曾经,他以为他的周围不会再出现火种了,他自然知道这点,他一向是如同冰窟窿一样的身体本就没有没有被爱的迹象。


    小时候是的,初中时是的,以后也是的,林祎凯永远是一副乖顺听话的模样,永远做着看起来最正确的事情,永远有在好好扮演一个儿子和公民的角色。而只有在他半夜坐在地毯上看着窗户外面经过的闪着灯的飞机时他才能有机会想起来他作为人也可以有退路。


    也可以有退路的,高一的时候马群耀就来拽了拽他,他从半空被拉到地面,他踩着马群耀给他的踏实,头一次知道原来心里可以是温热的,心还可以这样跳。


    在这庆幸的当下,马群耀说过的,问他的,“你不恨我。”又被从脑子里挤出来,蹦弹在眼前头。


    林祎凯,不是没有在恨吗,既然没有在恨就谈不上原谅,如果没有不原谅就是可以接受,接受马群耀的一切模样,他说的每个字都没关系,每个表情都无所谓,只要是马群耀,那不就可以了么。


    可是林祎凯现在犹豫什么呢,他躺在马群耀身前,感觉到马群耀的体温,在不是做了无数次的梦里,在最真实也最温暖的房间里,他却觉出了他自己都不敢面对的不安。


    原来人人都贪婪竟是真的,林祎凯从来不屑,因为他从来没体验过也从不需要过,可现在他真的相信了。他想马群耀对他说为什么十二年来都不出现,十二年有爱上过谁,爱上谁也都罢了,现在同他结婚了便不要骗他,也不用哄他,告诉他,只告诉他,当年走的时候真的想过他,就可以了。


    就可以吗,又好像不是的。


    马群耀说,他想他。而林祎凯听着,他从未觉得在那些没有马群耀的时刻里哪怕有一刻比现在要更觉得委屈。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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